2013年8月31日 星期六

秦系文字「馬」字的演進20130831

秦系文字「馬」字的演進20130831



http://blog.yam.com/ebag/article/68230561


⊙ 前言:


    晉以前紙張尚未普及時,竹木簡牘仍是書寫文字主要的載體,目前出土的簡牘數量之多,有學者統計已高達三十萬枚左右。其簡牘種類涵蓋所有的我們所知道的詔書、法律條文、公文文書、典籍、書信等實用性質。無「官」、「俗」之分,已是不爭的事實。

    這次,我們利用「馬」字來討論「筆順」在文字演進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,從戰國晚期到西漢早期一百多年中,「馬」字的演進過程如圖表所示。其實,本來圖表只有手寫摹本,後來為了方便說明,還是在電腦中處理,又補上原始墨跡文字。

    如果某種寫法出現在這一時期,依照文字係人為書寫傳抄的原則,也可以推斷出,前後期的時間也有可能出現這樣的字形或寫法,在考察的過程中,把取用的字例增多,簡牘出土地點與種類等數量增多,就可以篩選掉,或許某個時代某個時間某人刻意寫出「某種特別」文字字形的可能。(即使有,只可能出現在某個時段,能夠流傳下來的機會就很少)


⊙ 「A」與「B」的分類


    在戰國晚期的《睡虎地秦簡》中,我們姑且將文字分成A與B兩大類,A與B類最大的差異在於書寫時的第二畫,前者A類為近「𠃑」形向下的筆畫,而B類則是「U」形向上的筆畫,從第二畫的差異中,A與B「馬」字的外形已有明顯差異。

    而A類中又細分成A1與A2,兩者個的差別在於中間的「豎畫」是否貫穿至下方,前者疑似只到「匚」中,而A2則穿過,形成類似「𡕒」形。但是,若再仔細觀察,A與B兩類,或許在筆順的第二畫都是寫成「U」形,在簡牘寬度約若在0.6到0.7公分的寬度中,文字線條交叉重疊的機會很多,除非有高解析度的放大清晰圖版,從其筆畫墨跡深淺變化中仔細觀察。否則,要做出正確筆畫順序的判斷還是有其難度。

    所以,或許在「第二畫」中,A和B是一樣都是「U」形的寫法,這樣幾乎可以視為同一類。但是我們這裡的分類,只是一個方便說明的舉例,並不影響我們推論「筆順」是影響文字演進的關鍵因素這樣的說法。

    換句話說,若這類的墨跡文字對於字跡的「筆順」的辨識度都是有難度的,那麼「非墨跡文字」(刻鑿劃或澆鑄翻模等再製文字)更不用說,甚至也已經談不上有「筆順」了。因此,研究考察古文字的演進過程,勢必要以「墨跡文字」為主,排除其他影響字形的因素,將可能的變數降到最低。

    再往下看,秦的國祚僅有十多年,可與前或後期合併參照,從戰國晚期到西漢早期的簡牘墨跡文字來考察,文字的字形其實並沒有漢朝人所說秦代統一文字,將文字作了很大的改變。A與B類在秦代也能見到字例,不過,到了西漢晚期,幾乎是以A類的寫法為主,若我們依照朝代與分期再往下製作圖表,B類的寫法也一定越來越少,甚至已經消失。


⊙ 本表可說明的重點:


1.文字的演進(演變)是緩慢且有緣由的。當然,若再以其他字例來對照,也會有一樣的結果。
2.同一字,可能就會有很多種寫法,無所謂的「標準」或「正體」,學界對「異體」的定義都太過草率,不具說服力。(若拿金石碑刻文字當作「標準」,更是荒唐)
3.文字不會因為改朝換代而有重大的改變。
4.文字沒有「官」與「俗」之別,「馬」字例中,包含法律、公文文書、書籍等諸多類型。


⊙ 小結:


    相信很多人本文對這樣的理解或看法抱著懷疑,這也非常正常,多數人還是認為「金石」文字是古文字的「本」,事實上並非如此,就數量上來說,簡牘墨跡文字還是比金石文字多,實際用途上,墨跡文字涵蓋所有我們所知道的各類公文文書或書籍,甚至日常生活的書信等,比起金石碑刻的使用層面上還是廣泛的多。

    文字演進是「動態」的,並不是固定不動的,也不會因為「改朝換代」而有什麼巨大的改變,多數改變的成因在於書寫過程中的改變,其中「筆順」是影響字形的重要關鍵之一,這是筆者在古文字演進的研究中,所「假設」的,也已經在實際文字考察中印證了。

    看完本文後,請自問:

1.你認為戰國晚期的《睡虎地秦簡》是「篆書」?「古隸」?「隸書」?為什麼?
2.你認為秦代的《里耶秦簡》是「篆書」?「古隸」?「隸書」?為什麼?
3.你認為西漢早期的《馬王堆漢簡》、《銀雀山漢簡》、《張家山漢簡》是「篆書」?「古隸」?「隸書」?為什麼?

    無論你認定「古隸」應該在戰國晚期或者秦代,古隸的上面一定有個篆書,下面一定銜接著隸書,篆書和隸書之間的「過渡」字體,學界稱它為「古隸」,但很奇怪的是,卻沒有人會把隸書和楷書之間又訂定一個叫「古楷」的字體。畢竟,要在短時間讓一般人接受簡牘上的文字其實也是有「篆書」,是非常需要解釋與討論,才能讓人明白的。

    簡單來說,如果曾經有個叫「古隸」的字體書寫在簡牘之上,傳承演進到後來變成「隸書」,亦是書於簡牘。那麼,「古隸」的前身「篆書」當然一定也是被寫在「簡牘」上。學界還有「篆書」只用在金石碑刻,簡牘用「隸書」說法,若是如此,簡牘的「古隸」又到底是「何者所生」?「篆→隸」的說法是否因此改變?明白人自可知曉。

    「古文字演進與朝代關係圖」是筆者整理超過四十本,古文字文字編或文獻資料後的考察結果,從「引得市」的索引資料中也獲得驗證,不論從任何朝代,都無法完美的切割出任何字體,字與字之間不會一起說要變成某某體,演進不會是「並進」與「齊頭」的。屬於哪一種「字體」,還是必須以個別單件簡牘的文字來辨察,甚至逐字計算,依照比例才能斷定應該是屬於哪一種字體。

    多年以前,筆者也曾對於篆書和隸書的諸多問題產生懷疑,幸而今日有足夠的出土文獻可以佐證,也透過不斷的反思辨察,把我們過去對文字演變的錯誤理解作了修正。

    颱風過去了,窗外雷風雨依舊不停,想起數年前,有位足球主播轉播世界杯足球賽,說守門員防守球門拼戰的精神,如同「用生命來踢球」一般,這樣的精神確實值得敬佩。而研究者又何嘗不是「用生命來做研究呢」?

以上 請多指教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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